纸信箱

*超级腻歪不是开玩笑

他们各自占据沙发的两端。

这么形容起来似乎物理距离甚远，实则不然，因为那是一张对于容纳两位成年男性而言尺寸稍显迷你的沙发。起初丸山不赞成买下它这个主意，不太实用，他评论道，无论是否以在上面完成一些不适合在人来人往的家居卖场讨论的动作和姿势作为衡量标准。

“那样我们一起坐着时，可以离得更近。”锦户小声地解释，说到后来可能觉得不好意思，音量越降越低，几乎融进周围的环境里。

这手段比起大声吼人还要过分，丸山认栽，顺便给自己开脱，所以说我对他没辙，实在不是我怂他凶的缘故，我就是愿意让着他点，想看他高高兴兴的，最好还要挂着些得意的神气。

现在他以正常坐姿放松地将自己摊在靠垫上，面对电视，而锦户背靠着沙发扶手，双腿屈起，上面架一台笔记本，目光专注看屏幕，不时在触摸板划开划去，脚尖抵着他的大腿。

“你在干什么？”

“取消多余的商品。”

“你干了什么？”

“就只是网页卡住的时候多点了几下，”锦户语带不满，“然后就显示复数购买了。又一次。这个网站太糟糕。”

“对，一定不是网速、电脑和你的急性子的问题，”丸山觉得好笑，接着发表感想，“如果是安全套你大可不必退。”

锦户用脚掌踩他的大腿，把他往外推。

“我为什么会在网上买这种东西？”

“人们都说要保持新鲜感就得作些改变，尝试猎奇的口味也许是个好选择。”

锦户看上去居然像在考虑，“你有点说服我了。”

“是吧。”

“来套JK制服怎么样？”

这真是意外的发展，丸山被勾起兴致，“你说真的？”

“真的。”

很好，他已经有画面了，大脑极速运行，认真构想某个回到校园时光的晚上，挑选扮演场景，还有台词……需要台词吗？

锦户瞥他一眼，“不知道有没有你的尺码。”

丸山的神情凝住。

“……我穿？”

锦户理所当然地冲他点头。

接下来丸山花了一点时间处理他的失落，心态调整得很快，他拉开领口，难说究竟是出自什么心理往里头看了看，才把视线移向锦户。

“你想看我穿吗？”

“不想。”

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丸山想大声宣称他的感情遭到玩弄，还想用袖子擦掉并不存在的眼泪。

可惜一切被一种微妙的沉坠感制止，他意识到那大概来自他们刚刚通过共同合作解决掉的一大桶冰淇淋，可能是吃得太急，也可能是分量太过，反正他的胃不是很对劲，让他不由自主把手覆上去揉了揉。

一只脚丫推推他。

见他没有理会，就再推推他，力气加大了一些，可真是急性子，丸山想，缓缓转过头。

“怎么啦，肚子不舒服？”锦户问。

然后把笔记本从腿上拿下来，放在沙发前的矮几上，挨着他坐了近了些，用研究的眼神看他，眉毛稍微一挑，等他的回答。

电视在播着一支很吵闹的广告。锦户又说了什么，丸山只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几撮乱毛不听话地从他的耳后探出，怪可爱的。丸山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发，像摸出生不久的小鸡仔，柔柔软软的绒毛，爱不释手，充满十二分喜悦，在手里拨来拨去，捣鼓出各种形态，然后笑，然后被瞪，然后被拍掉那只手。

“你好烦啊。”

“哪有。”

“死心吧，我的发际线怎么也不会和你一样高的。”

“哇你不要嫉妒我有一个饱满的额头。”

锦户弹了弹他的额头，让他吃痛地叫唤一声，完了戳他肚子，“你还没回答我。”

“唉，”丸山深沉叹气，“没事，就……”

“什么？”

“感慨人类的自制力有多脆弱，”他鼓起一边脸，“晚上的理智显然不足以让人抵抗高热量食物的诱惑。”

“你什么时候都抵抗不了吧。”锦户戳穿他。

“才不是。”丸山马上反驳。

“那你辩解来听听。”

“我什么时候都抵抗不了的只有你。”

被当成摆设很久的笔记本早已切换成待机黑屏，而一路吵闹的电视却应景地倾泻出一阵轻柔的钢琴声，这是个平静的夜晚，白日里的炙热消散了，沾染上夜风的舒展和慵懒。

锦户僵硬地毫无反应，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丸山见状发问：“太感动了？”

“……太肉麻了，有点恶心。”

他用手朝自己的脸扇风的行为使他的话失去信服力，丸山看着他，只笑不语。

“别这样看我。”锦户眼神躲闪。

丸山拉开锦户垂在身侧的那只手，把自己钻进去，让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形成非常不小鸟依人的偎依姿势。

迅速飞快地在他的太阳穴亲了一下。

轻轻的啾的一声。

“诶？”

锦户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有些呆呆的，茫然地眨着眼，丸山开始胡说八道。

“用嘴唇测量你的体表温度。”

“……哈？”标准的锦户式嫌弃语气和表情。

丸山揉揉鼻子，他也知道是很幼稚的技俩。

但接着就看到锦户的眼底蓄起笑意，带有热度、也带有甜度的那种，他有时会因害羞而不和人长久地对视（虽然事后绝不承认），可一旦他不躲了，里头的温柔显而易见，清晰而明亮，不会让人错认，他说：“我也要试试。”

他凑近，一个吻落在丸山的脸颊。温暖的呼吸接近又离开了。

“得出结果了吗？”

“没有。”

“那……稍微再试试看？”

“好。”

他们的一问一答十分正经，甚至有害怕不绷着脸下一秒就要哈哈大笑的嫌疑。赶在笑场真的发生之前，他们终于让两片唇贴在一起，唇齿留下彼此的气息，发出满足的闷哼，锦户圈着他的脖子，他抱紧了锦户的腰，悄悄把小腿搭过去，缠在一起。闭着眼睛的锦户看着那么乖，是耀眼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

他掌心发烫，胸口更烫。

可能就是会有那么些词穷的瞬间，语言变得苍白无力，描述不出他想表达的万分之一美好。

“你笑成这样，是发生什么好事情吗？”

“和你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事情。”

END